【千凯】凌晨四点的北京（上）
突如其来的千凯
遇上龙卷风要向西逃这是我编的，不要信
（毕竟我没有遇到过龙卷风（爱的龙卷风也没有
00
你有见过凌晨四点的北京吗？
托易烊千玺的福，我见过，还不只一次。
01
第一次是我们刚出道不到一年，去北京的原因我早忘了，只记得那天易烊千玺一直不太对劲，活动结束都已经大半夜了他还坚持要回家。问过才知道，原来是楠楠发烧了。
熬不住他的倔劲，我这个中国好哥哥陪着另一个中国好哥哥偷偷离队穿越了大半个北京去哄那个小肥崽吃药喝奶。
回酒店的时候刚好是凌晨四点。他因为担心两天没睡好，这会儿放松下来，直接缩在出租车后座睡了个昏天暗地，稀薄的晨光洒在他脸上显得既坚毅又单薄。
我莫名其妙的觉得，易烊千玺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02
第二次是出道的第三年，我们三个趁着夜色偷跑出去玩。就算是捉迷藏这样幼稚园级别的游戏，只要是在外面光明正大地玩我们都会嗨到爆。
我轻车熟路地从树上把易烊千玺拉了下来，他竟然还觉得不可思议。这家伙看见树就爬的事谁不知道啊。后来，他跟我一块儿找王源。谁知道这小子藏这么严实，我们俩找了小半个钟头都没找到。
找到后来，王源没找到，倒是找到了粉丝。我们俩对视一眼，赶紧往酒店跑。他跑得飞快，像只豹子，我从后面看着他，竟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等我追上他的时候，酒店的钟刚好敲了四下。我们站在酒店大厅里，边喘边笑，笑得我大脑缺氧，两眼发昏。他仰着头直咳嗽，笑得放肆而张扬，弯起的眉眼里能看见奇异的光，我突然感觉心脏的某一处抽动了一下。
我的笑僵住了，我迅速地意识到，我完了。我都能听到丘比特那尖利的玩意儿破空而出扎进我心脏的声音。
但是显然这小屁孩儿的箭法烂得不行，瞄了半天也只射中了我一个人。所以这箭弄得我心痛头痛哪哪都痛也没把易烊千玺怎么样，他还是高兴得跟今年刚六岁一样，两眼发亮地跟我说要继续找王源。
我看了看门外北京凌晨昏暗的天空，只觉得易烊千玺就是个大傻子。
03
第三次倒不是我和他两个人了，那天为了拍一个长镜头，一直搞到大半夜。我们回到酒店都累得昏昏沉沉的。
易烊千玺第二天一大早还有戏，一进车子他就戴上耳机闷着头争分夺秒地睡觉。我扣着时间帮他摘了耳机，爱听着歌睡算是他不太多的坏习惯之一。我刚摘下来，一转头就看见王源坐在我边上一脸“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
如果是任何其他的人我都能做出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模样，但我跟王源太熟了，我知道跟他我撒不了什么谎。甚至，如果非得跟什么人说我对易烊千玺的感情的话，那个人也一定得是王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非常不希望被任何人发现，于是我紧抿住自己的嘴，表示我什么也不想说。王源显然看懂了，但他并没有理会我。刚下了车，我就被他拉进了他和史强的房间并锁了门。
我们俩都坐在床上，他紧盯着我，意思很明显。坦白从宽，抗议无效。
我刻意避开他的视线，低着头，手无意识地按手机的Home键。屏幕亮了，又是该死的凌晨四点。
“他知道吗？”我被他那么直接的问题吓了一跳，他连前面的确认都没有。
“你说什么啊？”我嘴硬着，但是就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我的耳朵在发烫，演技课都被扔到天边了。
“他知道吗？”他翻了个白眼，理也没理我的烂演技，回答的像个复读机。
“……我怎么可能跟他说！”我很快就投降了，跟着王源翻了个白眼。
“那就以后也都不要说。”王源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像是在商讨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哦，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件很了不得的大事。
“凭什么？”虽然我从来就没想过告白之类的，但是被王源阻止的感觉实在太憋屈了，我皱着眉反驳。
“你是不是傻？要是被发现了，我们所有人就都完蛋了！”
我无力地张了张嘴，哑口无言。他说的意思我哪里不知道，但是我哪敢想这么远啊，光眼前的事就够我烦了。
“……算了，瞧你这个样，估计我怕的事得等到下辈子才会出现。”王源又翻了个白眼，打了个很大的哈欠，“我困死了，你要哪天突然想跟他说了记得提前给我打个电话，现在赶紧滚吧。”
对于这段对话的仓促结束我有点意外，但是对于王源的放心我也理解，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是个没影的事儿呢……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对着窗外微微泛白的天空，我长叹了口气。
04
第四次是在tfboys确定解散的第二天。有合必有分，对于这个结果我们商讨了大半年，没有太大的争议和所谓的不和。只不过我们三个都走出去太远了，以至于不管再怎么伸手，也不能组成漂亮的三角形了。
我刚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就收到了易烊千玺的微信，“我在公司天台，来不来？”
他一副要好好谈谈心的模样，我自然要去。路过便利店，我还进去买了几罐啤酒。
公司天台的门一直是锁着的，但是忘了是哪一天，易烊千玺突然神神秘秘地拉着我们俩上了天台。他发现了一个窗户的锁是坏的，看起来好像锁上了，其实用力一推就能打开。这个天台也就成了我们三个的秘密基地，就连我们的助理都不知道。
当初花了点力气才能爬过去的窗台，这会儿轻轻一跃就过去了，我们比起当初真的是长大了很多。
一进去就看见易烊千玺坐在天台中央的水泥台子上，借着星光，能依稀看见他的轮廓。
“我买了酒。”我把那几罐啤酒放在他腿边，接着就听到他笑了，手里拿着个圆柱形的东西贴在我的脸上，把我冰得一哆嗦。我一看，他脚边早就摆了好几罐啤酒了，连牌子都和我买的一样。
我也笑了，突然想起了几年前捉迷藏的那个夜晚，我们俩总有奇怪的默契。
“王源在拍戏呢，待会儿才能来，你下个工作什么时候？”他边说边帮我开了罐啤酒，罐子里气泡呲呲的声音听得我有些兴奋。
“五点吧好像，赚钱的时候真累。”我猛灌了一口，习惯性地软了身子，倒在他身上。对我们来说，没有拍戏、赶通告、拍画报的区别，我们的时间只被简单地分为赚钱的时候和不赚钱的时候。
他又在笑，北京的夜里风很大，像是要把我们吹得四零八落，但他的笑声依旧清晰而愉悦。
周围太暗了，细碎的声音越发明显。我听到他喉头滚动的的声音，听到他把啤酒放在台子上的轻轻一磕，听到他细不可闻的短促叹息，“王俊凯，你说我们怎么就走到这了呢？”
对于他的伤感我是清楚的，我们三个里他从来都是那个感情最丰富的人，也是最敏感的人。从这方面来说，如果连他都没法理清我们这一路走来的轨迹，那我就更不可能回答出这个问题了。
“不知道，像是刮龙卷风，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落地了。”
我感觉到他转头看了我一眼，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我们俩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说了太多的话，这会儿的沉默反倒成了享受。
“王俊凯，你知道刮龙卷风了要怎么逃吗？”
“往西？”我模模糊糊地回忆高中地理课的知识点，“反正就是离龙卷风越远越好呗。”
他看着我，城市的霓虹隐约落进他眼里，有种日暮西山的悲伤，又好像只是我的错觉。
“嗯。”他点了点头，举起啤酒一饮而尽。
我语塞，空气又沉默下来，但是又似乎和刚才不同了。
我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和四只剩下一线的距离，天空已经渐渐蒙亮了。就在我几乎以为我要和易烊千玺就要这么迎来这个城市的日出的时候，窗户那传来了细碎的声响，然后是人落地的声音，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我快累死了！吊了三个小时的威亚，我刚差点连窗户都爬不上来。”王源走得很慢，看起来累得快散架了。
我听到易烊千玺把一罐啤酒摇晃了几下的声音，我疑惑地瞟了一眼。看着他假装不经意地把那罐啤酒扔给王源，我立马精神了。
“嘭——”“卧槽！”
王源果然中招，连头发上都沾了白色的泡沫，我和易烊千玺笑得直打嗝。王源挥着拳头冲过来，我们俩笑得没力气，各挨了一拳，还是笑得像个傻子。
“看，太阳出来了！”易烊千玺突然直起身来指着远处，兴奋得喊了一声。
刚被染红了一点的云彩落在他眼里晕成橘黄色的暖光，我突然觉得像是看到了十四岁易烊千玺，两手空空，眼里满是期待。
可是我们终究不是十四岁了，我一转头就看到了王源正盯着我，眼里的警告一目了然。仿佛当头一盆冷水，我灌了口啤酒，不声不响直起身，顺着易烊千玺的目光看向太阳初生的地方。
时间过得极快，我还没看清，天就已大亮了。我们仨并排坐着，我们都知道其他人想说什么，却谁都说不出口。
“我要走了，回去又要吊威亚，不如杀了我吧。”王源第一个站起来，他是拍戏中途出来的，马上又得开工。
易烊千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挥了挥手，似乎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告别。王源也潇洒一挥手，磕磕绊绊地从窗口爬出去走了。
他这些年演的哭戏越多，私下哭的就越少，又长了张嫩脸，活脱脱铁汉柔情的反义词。而易烊千玺呢，就是铁汉柔情本人了，我不用看都知道这会儿他铁定红眼眶了。
“四点半了，我也得走了，赚钱去。”我刻意说得轻松，我们当初聚在一起就没有刻意地说过什么，这会儿也不必刻意说一句“解散”。
“风好大呀，王俊凯，风好大呀。”易烊千玺看着我，没头没尾地说着，一阵风在我们之间呼啸而过，空了的啤酒瓶克朗克朗的响着，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嗯？”
05
“向西逃吧，越远越好。”
